剖析Android碎片化：谷歌雖失控 但將長期繁榮

曾在微軟負責 Windows Phone 業務的查理·肯德爾（Charlie Kindel）創建的科技博客網站日前發表文章，深度剖析了 Android 平臺的碎片化現象，指出雖然谷歌已經不可逆轉地失去了對 Android 的控制權，但 Android 仍將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保持繁榮。

以下是原文：

Android 的碎片化對于終端用戶、開發人員、移動運營商、設備制造商甚至谷歌本身而言，都是一個躲不開的現實問題。然而碎片化并非意味著 Android 會像一些人所認為的那樣“消亡”或“失敗”。

恰恰相反，我堅信 Android 將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保持其舉足輕重的世界性地位，也堅信谷歌已經失去了對 Android 的控制權并且再也收不回來了。本文解釋了我做出以上論斷的理由：

Android 不能和谷歌劃等號

諸位可能已經發現，我刻意將 Android 與谷歌當成兩碼事來說。我在此重申一遍：Android 不是谷歌，而谷歌也不是 Android。Android 已經成了一個獨立于谷歌或其他任何公司而存在的平臺。

讓我們來完整地剖析以下“移動平臺碎片化”這一問題。上周末，曾對 Android 與 iOS 開發者工具相對質量問題發表反對意見喬恩·伊凡斯（Jon Evans）在科技博客網站 TechCrunch 上發表文章，向知名記者、專欄作家西格勒（MG Siegler）道歉。喬恩在那篇文章中稱，雖然 Android 設備碎片化對開發人員的影響相對較小，但是操作系統碎片化是一個嚴峻的現實問題：

“Android 的碎片化已經成為了 Android 應用開發過程的沉重負擔，讓 Android 落后于 iOS，這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情。問題并不在于五花八門的屏幕尺寸與格式，事實上 Android 布局引擎可以很好地減小這一問題；問題也不在于搭載同一版本 Android 的不同手機常常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界面環境，這一現象雖然屢見不鮮，但并非重大問題。設備的碎片化只是令人有些惱火而已。

然而，操作系統的碎片化卻是徹頭徹尾的災難。”

五大碎片化維度

移動平臺的碎片化涵蓋了五大維度：用戶界面、設備、操作系統、市場以及服務。喬恩指出了其中的兩個維度——設備與操作系統。

一個移動平臺的五大維度可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碎片化。例如，蘋果的 iOS 平臺在“市場”維度上幾乎不存在碎片化現象，因為蘋果一向只支持一個市場——iTunes。蘋果在“用戶界面”維度上也僅有相對很輕微的碎片化，因為它有著一脈相承的界面風格。此外，iOS 平臺在“設備”維度難免也有那么一點碎片化，畢竟一代又一代的 iPhone 的硬件性能有所不同（例如前置攝像頭等等）。

而 Android 平臺的碎片化現象不但十分嚴重，而且是全方位的（盡管谷歌董事長埃里克·施密特竭力粉飾這一問題）。再者，由于移動生態系統（以及 Android 所在的其他生態系統）的復雜性，這一問題產生的不是“加法效應”，而是“乘法效應”。

再探移動生態系統

我曾在《出色的 Windows Phone 為何銷量上不去？》（“Windows Phone is Superior; Why Hasn’t it Taken Off？”，后文中簡稱《出色》）一文中剖析了移動生態系統的五大市場方：開發人員、用戶、運營商、設備制造商以及操作系統供應商（看到了吧，我把開發人員放在第一位，誰說我認為他們不重要！）。我在那篇文章中指出，移動生態系統不但高度復雜，而且效率低下，因為各方的利益訴求與運作方式實在難以統一。移動市場各方之間的價值鏈不夠清晰，大小摩擦更是家常便飯。

但是無論移動生態系統看上去多么繁榮而有序，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這一生態系統中的每一方都受到了來自于每個碎片化維度的不同影響。碎片化與市場方的結合有時能產生積極的效果（這時我們可以用“多樣化”一詞來代替“碎片化”）；碎片化在很多時候也能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還有一些時候，碎片化對于移動市場中的某一方而言，是一把有利亦有弊的“雙刃劍”。

碎片化產生的一些積極效果（多樣化）：

  碎片化造成的一些負面影響：

  所有針對碎片化的評論都應當做到：要么覆蓋所有市場方和所有碎片化維度；要么專門就某一特定方面展開討論。喬恩的上述文章顯然是針對開發人員而言的，然而如果大家對以上表格加以擴展，就不難發現：

即便是在同一市場方里，不同公司（人）之間也存在差異——他們為市場貢獻的價值，以及希望從其他公司（人）那里獲取的價值，都是不能一概而論的。這一點在操作系統供應商這一方體現得淋漓盡致，并且引出了本文的核心論點：

谷歌早就失去了對 Android 的控制權，而且今后無論谷歌采取何種做法，這一控制權都再也收不回來了。事實上，谷歌所做的一切嘗試，基本上只會加劇 Android 的碎片化現象。

要記住，我們正在談論的，是一個涉及多方的復雜市場，其中關鍵各方之間存在很大的“阻抗”。當今移動市場的操作系統一方，由蘋果和谷歌統領。不過微軟也動了真格，而且我相信微軟會努力、努力、再努力，直到與前兩者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為止。至于 RIM 和其他一些操作系統供應商，在此可以忽略不計。

操作系統供應商

蘋果——每賣給移動運營商一部 iPhone 手機，就能收獲約 150 美元的預付款，可謂財源滾滾。然而，在蘋果的整體業務中，高利潤的 iPhone 業務所占的相對比例將會減小。蘋果一方面盡可能延長這一高利潤業務的生命期，一方面也開始利用自身舉足輕重的市場份額，增加服務性收入。蘋果摒棄了第三方設備制造商，因此破壞了移動生態系統的平衡。

谷歌——當初投資 Android 時，寄希望于通過 Android 與谷歌搜索的結合來占領移動搜索市場。谷歌一度信心滿滿，自認為能以免費電話服務挑戰移動運營商（但是沒能成功）。而現在，他們之所以繼續投資 Android，其原因既有搜索業務，也有社交領域（Google+），還有對于蘋果巨大成功的心有不甘。谷歌對 Android 的碎片化深感不滿，并且使出了渾身解數來改變這一局面。

微軟——夾在蘋果模式和谷歌模式之間，有些進退兩難。像蘋果那樣自成一派、我行我素？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運營商們誰也不想再多伺候一位像蘋果一樣霸道的“大爺”。而谷歌模式又和舊版 Windows Mobile 系統的路數過于相似（是不是很諷刺？）。但是，谷歌和微軟有著不同的著眼點：谷歌在移動領域只有一項服務可以盈利，而微軟卻有若干項（Office 辦公軟件、Xbox LIVE 娛樂等等）。此外，由于微軟在移動領域勢力微弱，其一大“現金牛”（注：指能為公司帶來穩定且強勁現金收益的產品或業務）——Windows 正面臨嚴重威脅。微軟必須在移動領域爭得一席之地，否則 Windows 帶來的收入就會一落千丈，因為一切都將變得“移動化”。雖然微軟也能從 Android 手機上獲取不菲的收入，但是我認為 Windows 系統受到的威脅已經超出了微軟能承受的底線。

在移動操作系統供應商中，只有蘋果能直接憑借操作系統盈利，也只有蘋果對設備制造商毫不理睬。

智能手機設備制造商目前有兩種選擇：Android 或者 Windows Phone 7。我在《出色》一文中指出，微軟將戰略重點放在了高質量的用戶體驗（這有助于最大程度地減輕大多數維度上的碎片化現象）上，然而這樣的戰略與設備制造商的切實需求存在矛盾。我很慶幸微軟正在采取這種戰略，鑒于之前 Windows Phone 的頹勢，當前戰略才是唯一的一條明路。但是，這一戰略也的確會在微軟與設備制造商/運營商之間造成沖突，而誰又喜歡沖突呢？

另一方面，谷歌的 Android 令設備制造商皆大歡喜——它極具靈活性，而且又采取開源授權。對于三星和 HTC 等手機廠商而言，Android 就像一劑強力興奮劑。近年來他們迷上了 Android，而 Android 手機的巨大銷量也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運營商往往會支持設備制造商這樣做。他們需要多種多樣的設備，而且不希望和競爭對手的設備雷同，此外還得控制廣告營銷支出。而 Verizon 每年 100 億美元以上的設備采購賬單都付給了誰呢？提示一下：反正不是谷歌。

谷歌的選擇

谷歌可能會（或者正在）試圖通過一些方法來治理碎片化，然而所有這些做法都無力扭轉乾坤，事實上，其中大多數做法只會加劇 Android 的碎片化。

- 投資 Nexus 品牌。Nexus 是谷歌“親生”的嫡系 Android 手機，擁有更嚴謹的用戶體驗、更統一的硬件、最新版操作系統與統一升級政策，以及單一的應用市場和統一化（獲得谷歌認可）的服務。作為一名終端用戶，我非常喜歡這樣的戰略。Nexus 手機的銷量不成問題，但是與其他 Android 手機的總銷量相比，終究還是“小巫見大巫”。Nexus 不可能一枝獨秀，因為運營商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面——谷歌為 Nexus 大做廣告，只會促使設備制造商與運營商更賣力地宣傳他們的差異化產品。其實 Nexus 加劇了大多數維度上的碎片化，因為它在已經破碎不堪的 Android 生態系統中又引入了一種新模式。

- 指望所有人都會更新系統。這似乎是谷歌的主要方法，正如董事長埃里克·施密特上周所說的：“對于 Android 平臺，谷歌的‘核心戰略’就是讓所有人都用上最新版的‘冰淇淋三明治’系統。”為了實現戰略目標，谷歌正試圖采取以下兩種做法：

- 控制谷歌服務訪問權限。“如果不遵守我們的規則，就不能使用谷歌搜索。”這樣做只會惹惱谷歌的合作伙伴，而且頗有“壟斷”之嫌。此外，這種做法也沒多大意義，因為谷歌的服務目前也有不少很好的替代品。再者，眼下“社交戰”進行得如火如荼，谷歌正在全方位推廣其社交網絡 Google+——對于谷歌而言，保持 Android 的統一性與全面推廣 Google+，哪種戰略才是重中之重呢？問題的答案很明顯。

- 控制最新版 Android 系統的權限。“如果不遵守我們的規則，就沒有‘冰淇淋三明治’吃……”還是省省吧，Android 是一個開源平臺，這樣做又有什么用呢？

以上方法都不會奏效，首先是因為其他市場方都不愿幫忙（除了能從中受益的終端用戶，不過他們在市場中沒有多大“實權”可言），其次是因為 Android 已經高度碎片化并且已經取得了市場成功（從手機銷量上來看）。

踢走“主人”的“駱駝”

Android 的碎片化讓我想到了那則“阿拉伯人和駱駝”的寓言故事：

Android 早期的碎片化（在所有維度上）就好比故事中的駱駝把鼻子伸進了主人的帳篷里。

而后，谷歌收購摩托羅拉移動、對應用市場投入不足、每次推出新系統都重新設計用戶界面、不強制設備制造商/運營商統一升級系統、對搜索采取壟斷做法——Android 這頭“駱駝”把半個身子擠進了帳篷。

最后，Android 手機銷量猛增，“駱駝”終于把整個身子擠了進來，而“主人”谷歌卻被踢出去了。Android 的巨大成功讓谷歌失去了對它的控制，這也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Android 的品牌價值將會顯著降低。

如果大家不同意我的觀點，可以看看有關谷歌電視的文章，請記住：Android 不僅僅是一個移動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