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了解Google嗎?
如果你現在還把 Google 只是當作一個搜索引擎,那就簡直太 Out 了。如今的 Google 已經遠不止是一個搜索引擎了,而他們正在做的事既令人興奮,又令我們感到有些恐懼。如果這家公司能逐漸降低廣告業務的比重,并幫助用戶更好地管理個人信 息,那么它將給我們帶來一個令人驚嘆的未來。
就 Google 的財政狀況和技術前景來說,搜索仍然是至關重要的,但另一方面,他們正在把從搜索業務中賺到的錢投入到其他領域,以擴大其業務范圍。而最終,Google 將不再只是互聯網上的一個路標。
它正在變成的,將是你大腦的延伸,是一位無處不在的數字助理,甚至能在你意識到自己需要什么之前,就了解并滿足你的需求。想 象一下,當你還在辦公室工作時,Google 就能根據你女兒曾去過的地方、她的精神飽滿程度和她的體溫,及早診斷出她生病了,然后開著你的車從學校把她接回家。或者當你在一個陌生的國家乘坐火車旅行 時,Google 會自動將你聽不懂的列車緊急通知翻譯成你能理解的語言。再或者,Google 會幫助你掌控投資計劃,避開投資騙局。
從根本上說,Google 正在與你的生活融為一體。試想,當你出門旅游時,Google 會根據你當前的參觀對象,為你播放一段特別定制的解說音頻,還會在一路上將精彩的照片與你的朋友分享。在你開車時,如果 Google 根據你的駕駛反應時間和眨眼頻率認定你處于過度疲勞的狀態,它會自動接管你的汽車,并將其安全開到目的地。而當你遭遇劫匪時,只需要說一個與搶劫有關的 詞,Google 眼鏡就能自動識別你所處的險境,并將現場拍攝到的聲音與畫面實時傳輸到警察局。
聽上去不錯吧?至少我是這么覺得。但同時,這又可能是一個十分令人恐懼的變化。如果你想讓 Google 幫助你生活得更舒適,你必須賦予 Google 機器人前所未有的權力,來監控你的個人信息和行為。你每天要吃哪些藥?你剛才走過公交車站時瞟了哪個廣告牌?信用卡號又是多少?隨著 Google 逐步將社交信息與他們提供的服務相整合,你得決定該和 Google 通訊錄里的朋友們分享多少信息——當然,你還得知道該怎么邀請才是讓他們也來分享數據的最好方式。
現在就想想清楚,什么是你不可逾越的底線
對未來的 Google 完全放心是魯莽的,就像百分百信任如今的 Google 一樣。我想上面那些像科幻小說一樣的場景在三五年內就會成為現實,所以現在你就該好好想想,自己心中那條不愿讓 Google 碰觸的底線在哪里了。
至于我,雖然已經是一個 Google 腦殘粉,但我仍然擔心那些便捷的新功能會帶來難以察覺的細微變化,日積月累之下,有一天我一覺醒來會突然發現,Google 已經闖入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Google Now 需要訪問我的日歷?似乎挺有用的。我的安卓手機需要打開麥克風,這樣我手機上的 Google 地圖 App 就可以根據環境背景音來確定我是在室外還是在室內?不錯,也許這能幫我更快穿過熙熙攘攘的機場。又或者,我的 Google 眼鏡需要識別我公司同事的臉,這樣 Google 就能推斷出該把哪些人的電話轉接到 Google Voice 答錄機,而另一些人的電話即便是在凌晨 3 點打過來也該直接轉到我的手機上?很好,我當然不想手動設置這么多聯系人。
分開看,這些變化似乎并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當它們累積在一起時,便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事情就是這樣:你想讓電腦幫你做更多的工作,讓你的生活變得更便捷,那你就得給它更多的權利來了解你的個人生活。對 Google 和用戶來說,是時候好好想想該不該從廣告支持的免費服務向收費服務轉型了。
我們得面對這樣的事實:Google 并不是沒有前科的。這家以行動派而著稱的公司在 2007 年發布了街景服務,但一年后才開始自動模糊照片中的人臉,而允許房屋業主將他們的房子從街景照片中移除則是更晚的事了。在為 Google 地圖收集地理位置信息時,他們還“不小心”獲取了不應獲取的 Wi-Fi 數據。他們還繞過了 iOS 系統中 Safari 瀏覽器那些煩人的隱私設置。GoogleBuzz 這個失敗的社交網絡項目也做得有些過頭。Google 在沒有得到作者許可的情況下掃描了上百萬本圖書,因為在他們看來,這與為公共網頁做索引沒什么區別。他們還收集了幾百萬筆記本電腦和手機的地理位置信息。
我們的確有理由擔心,Google 會意外或故意泄露一些我們不希望泄露的信息。
端倪已現:Google 新的使命
Google 正在經歷的變化之巨大,從他們正在轉變的企業目標中就可見一斑。與很多其他企業那浮夸而又可笑的口號不同,Google 的使命“組織全世界的信息,使人人皆可訪問并從中受益”是很具體而直接的。但 Google 的這一聲明也在逐漸被淘汰,盡管公司高管們并不愿馬上承認。
在 6 月舉行的 Google I/O開發者大會上,Google 聯合創始人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對記者們說:“我并不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忙著修改我們的企業使命。”但他又指出,現在的表述的確有些太過狹隘:“總的來說,我認為我們的任務是使用科技將世界變得更好。”
作為一段應該能夠體現 Google 企業文化的聲明,這段話太過含糊了:“將世界變得更好”幾乎和另一段著名的 Google 格言“不作惡”一樣含糊。
這樣的表述雖然有些含糊,但卻并不表示 Google 是在做白日夢。從 GoogleX 的太空電梯,到 Google Fiber 的超高速寬帶網絡,用一句話來概括這無數個項目并不容易。在牽制微軟的必應(Being)、抗擊 非死book,還有伺機翻盤 iPad 之外,Google 在思考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們在 Google I/O開發者大會上看到的例子有:
Google Now 可以整合多種信息,如日歷項目、Google 地圖導航和搜索記錄,并據此來判斷并提供用戶可能會需要到的信息——從最基本的天氣預報,到更復雜的赴約出行時間表。
安卓系統中增強了通知功能,使提示變成界面更美觀的微型應用軟件,允許用戶直接在通知中進行諸如在 Google+ 好友的更新“+1”這樣的操作。當然,Google Now 也可以為你推送通知,比如在你該動身去看醫生的時候提醒你。
在 Project Glass 計算機化的網絡眼鏡上,安裝微型屏幕、相機與耳機,將電子信息與用戶在現實世界中的互動緊密地整合了起來。對于這款技術能提供哪些信息,Google 并沒有給出明確的承諾,但很容易想到的可能性包括實時導航和提供臨近商鋪的優惠券等。
除了這些簡單應用之外,這幅眼鏡還可以拍攝你剛剛收到的名片,然后將照片上傳到你的照片檔案中,接著掃描并將卡片上的信息添加到你的通訊錄中, 并自動附上一張名片主人的照片。它還可以在商店里 250 多款葡萄酒中為你推薦合適的一支。當與你交談的人開始生氣時,Google 眼鏡也可以想你發出警示。
現在,這些通知和 Google 眼鏡項目已經與一年前發布的 Google+ 社交網絡緊密地整合在了一起。而在我看來,Google+ 體現了人們對 Google 到底是什么狹隘與過時的理解。
錢從哪里來:更多付費服務,減少廣告業務
Google 的確是要賺錢的,但佩奇、布林和執行董事長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并未受到來自股東的太多干涉。只要搜索印鈔機還在源源不斷地創造盈利,他們三人就有空間去實現更瘋狂的理想——要是有投資者對此感到不 滿,他現在就應該賣掉手中的 Google 股票了。
這種高度自治權是很重要的:有許多公司都是圍繞一項健康的業務來優化整體的運作,而在有人想出更好的點子之前,這么做是明智的。蘋果就一直奉行這種方式;微軟和諾基亞則是反面例子。但是,Google 很明顯是不想把目光只放在某一項業務上的。
這種“股東靠邊站”的結構,賦予 Google 更多改變業務方向的靈活性。而在廣告業務之外更進一步,便是開拓盈利來源的一個巨大的契機。
Google 目前的業務結構在 2012 年第一季度為股東帶來了 29 億美元(約合 184 億元人民幣)的盈利,但這些盈利幾乎全部來自廣告。在 Google 106 億美元(約合 671 億元)的總收入中,只有4.2億美元(不到4%)來自廣告之外的業務。
廣告的確給 Google 帶來了不錯的業績,但隨著這家公司正在慢慢超越搜索引擎,他們現在需要做出一個選擇:是否要開始側重付費服務而不是廣告?
你與 Google 分享的個人生活信息越多,Google 就能更好的為你挑選合適的廣告,但你的私密空間也會被進一步的入侵。你可能不在乎讓他們知道你是個家住邁阿密的 36 歲男性,但要是 Google 眼鏡聽到你說的關于你兄弟離婚的一段話,并據此發布廣告時,你會怎么想,而且那段話本是應該保密的?我打賭到時你不會感覺輕松的。
所以,Google 的確應該認真考慮在它的收入結構中添加一個新選項:付費服務。
多年來,Google 一直在以每人每年 50 美元的價格銷售他們的 Google Apps 服務(一套在線工具套裝,包括 Gmail、Google Docs 等應用)。而最近,他們宣布向 Google Drive 在線存儲服務的高級用戶收取費用,使用 100GB 的在線存儲空間每月支付 5 美元。
這也許暗示著 Google 正在尋找除廣告之外的新盈利來源。他們對如何發布廣告是十分小心的:雖然像 Gmail 的郵件信息一樣,Google+ 里面的用戶評論也可以被用作關鍵詞來發布定向廣告,但 Google 目前還并不打算這么做。
逐漸從廣告業務向收費服務轉型也許并不容易,但蘋果的成績已經證明了,出色的產品和營銷可以輕易地說服消費者為他們覺得值得的產品掏錢。收費服 務業務可能無法像免費業務一樣高速成長,Google 也絕對不會完全放棄廣告業務,但這種轉型可以幫助 Google 成功避開許多隱私與信任危機。
Google 的執行董事長埃里克·施密特(前左)、CEO 拉里·佩奇(前右)和聯合創始人謝爾蓋·布林,與 Google 的自動汽車(Google self-driving car)合影。
逃離 Google 的監視
Google 顯然已經認識到了隱私泄漏事故的風險,所以他們正在嘗試著把個人信息的一部分控制權交還給用戶。
也許是我太天真了,但我真心覺得 Google 這樣做是因為其員工正在努力做正確的事。但即使是那些認為 Google 賦予用戶最低限度控制是為了安撫監管者和隱私激進分子的人,也必須承認他們的確給了用戶與 Google 機器人保持安全距離的機會。
舉例來說,當 Google 合并其各項服務的隱私設置,以便在多個服務中共享用戶信息時,他們就曾連續幾個星期向用戶發布彈窗提示來告知這一變化。
另一個例子是 Google 的 Chrome 瀏覽器和基于瀏覽器的 Chrome OS 操作系統。這些軟件在得到許可的前提下可以幫你完成許多任務,但它的確需要得到你的許可才會這么做。
許多 Google 服務是默認開啟的,比如將用戶在地址欄中輸入的內容自動發送回 Google。但通常他們行事會更謹慎一些,像可以記錄用戶地理位置信息的 Google 縱橫服務,就只有在得到用戶許可后才會被開啟。
同樣的,Google Now 也是默認關閉的。當你第一次使用這項功能時,手機上會出現一個全屏頁面提示你:“Google Now 隨時隨地為您服務。它需要:定期存儲您的位置信息以提供交通狀況警示、導航等服務;使用您的日歷及其他 Google 數據來發布備忘錄和其他建議。”而作為用戶的你則有兩個選擇:“現在就要”和“以后再說”。
至于那些實在信不過 Google 的用戶,他們可以選擇通過 Google“數據解放”(Data Liberation)和名叫“Google Takeout”的數據導出服務,將個人信息全部提取出來,然后注銷掉 Google 賬戶。
與普通廣告相比,用戶行為導向型廣告的侵入性要更強。但如果你覺得它們很煩,Google 允許你從廣告偏好管理器中刪除相應的分類。
Google 正在嘗試把個人信息的一部分控制權交還給用戶。當你第一次使用 GoogleNow 時,手機上會出現一個全屏頁面提示你:“GoogleNow 隨時隨地為您服務。它需要:定期存儲您的位置信息以提供交通狀況警示、導航等服務;使用您的日歷及其他 Google 數據來發布備忘錄和其他建議。”而作為用戶的你則有兩個選擇:“現在就要”和“以后再說”。
“Google 一下”也許會成為“生活”的同義詞
擁有上面說的這些選項的確不錯,但我還有一個更大的憂慮。具體來說,就是 Google 的訪問許可系統從根本上其實是無效的。
選擇性加入的方案會默認將服務關閉,隨后用戶需要專門開啟這些功能。而選擇性退出的方案則會自動開啟所有功能,但允許用戶隨后將其關閉。
賦予用戶這些權利是正確的行動,但對于 Google 這種規模的公司來說,兩套方案都不奏效。普通人根本處理不了這么復雜的管理問題。
這就像今天的密碼管理難題:當需要管理的密碼太多時,我們就懶得設置太過復雜的密碼。在允許 Google 翻看個人信息的問題上,沒有多少人會耐心地認真考慮每一項請求。絕大多數人只會接受默認選項,或者在合同條款被修改時再多考慮一下。
看看安卓上的應用軟件是怎么工作的吧。Google 建立的應用發布平臺明確要求開發者告知用戶這些應用需要獲得哪些權利——連接網絡、使用攝像頭、存儲數據、保持手機處于喚醒狀態以及監控手機狀態等種種許 可。大多數用戶頭幾次下載新應用時可能會看一下這些請求,但在這之后,他們對待這些請求的態度就像對待服務條款——想都不想就直接點擊“同意”。
換句話說,如果這事弄起來很麻煩,用戶根本就不會去理會它。而隨著 Google 提供的服務越來越多,用戶也越來越懶。這事只會越變越糟,而不是好轉。
如果 Google 只是想知道你在 Chrome 中要瀏覽什么網頁,那讓它盯著你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它還了解你在吃什么藥、你的信用卡號,并且還可以記錄下你的談話并從中搜索相關信息呢?
就像密碼難題一樣,Google 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而逐步轉向付費服務則至少可以確保他們更有動力來取悅它的用戶,而不是濫用用戶的個人數據來取悅廣告商們。
Google 的服務越強大,其侵略性也就越強,現在還沒到可以放心大膽地把一切都交給 Google 的時候。但在未來幾年里,也許就會有人考慮這么做,因為到那時,“Google 一下”就會變成“生活”的同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