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投瘋狂燒錢：科技創業沒有泡沫 只有狂熱

        “請務必確保自己賬上有足夠9-12 個月的現金儲備。”經緯創投合伙人張穎最近一封名為《泡沫就在那里》的公開信在創業界和投資圈廣為流傳，而其看似有點駭人聽聞的結論便是資本泡沫隨時可能破裂。

        無獨有偶，遠在大洋彼岸的著名風險投資人馬克·安德森也敲響了科技泡沫的警鐘。在安德森看來，現在的新創科技公司燒錢速度驚人，“市場必定會扭 轉向，我們將會發現誰在裸泳，許多燒錢速度太快的公司將會蒸發。”而基準資本合伙人格里甚至斷言，新創科技公司正在燒掉巨額的現金，這一幕很像 90 年代末互聯網泡沫破滅之前。

        猶如“中國房市有無泡沫”的問題總能引起一場口水戰一樣，如今中國科技創業界到底有無泡沫變成了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話題。

        投資人的狂熱

        近來，在微信朋友圈有一個廣為流傳的段子：只要你去中關村創業街，拿個蘋果電腦，點杯咖啡，故作深沉，就會有投資人去找你投資。

        上述的段子或只是一個笑話，但清科研究中心分析師張琦確確實實感到了“錢多”，“現在只要是熱點行業，哪怕項目商業模式不靠譜也能輕松融到錢，投資人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機會。沒盈利模式還正常，沒靠譜商業模式的企業也投資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投資人的狂熱還可有一堆數據來佐證。投中研究院提供的數據顯示，2014 年上半年共披露天使投資案例 199 起，總投資金額 11.22 億元，半年投資規模已經超越去年全年水平。其中接近 80% 的投資案例集中在互聯網和 IT 領域。

        騰訊科技統計還發現，互聯網金融、在線教育和用車領域更是資本涌動，“起步價”幾近千萬美元。截至今年 9 月，這三個領域有 33 家公司完成融資，其中融資額達到 1 億美元級別以上的有 5 家，千萬美元級別以上的有 17 家。此外，過去兩年哀鴻遍野的電商領域也頻頻傳來捷報，截至今年 9 月，已經有 15 家電商公司成功融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發出泡沫警示的經緯創投，在今年前三個季度，他們已經投下 45 個項目，平均每月拿下 5 個項目。

        而創業項目價格越來越高是投資人狂熱的另一種表現。黑馬基金合伙人胡翔向騰訊科技介紹，過去的融資路徑通常是天使輪融資 200 萬元人民幣，A輪融資 200 萬美元-500 萬美元。“現在好多天使輪融資額都邁入了千萬級，甚至是按億這個價格走。我們在談和一個創業者談天使投資，有投資機構就直接按A輪的價格搶單了。”胡翔透 露。

        “身在廬山中”的天使投資人凌代鴻對這種狂熱有自己的解釋，“有些過熱，但稱為瘋投卻有點夸張。”

        凌代鴻對騰訊科技分析稱，目前的這種熱度恰恰是因為過去中國的 VC 或互聯網巨頭過分謹慎，他們就這三四年才習慣去賭趨勢或戰略收購，這是一個好現象，VC 適當積極一點對創業非常有利。

        “相比于股票二級市場和房地產，VC 還是非常冷靜，深圳股市一個不怎么樣的傳統公司，PE 都能拿到 40-50 倍，這才叫有點瘋狂。”凌代鴻表示。

        曾投資了黃太吉等明星項目的天使投資人麥剛則用“超級天使”、 “新一代 VC”、眾籌和 FA 平臺等名詞來解釋資本的狂熱。麥剛認為，像徐小平、雷軍這種已經擁有了個人品牌的超級天使，從傳統機構游離出來投資人所創辦的新 VC，以及類似 36 氪的 FA 平臺都在一定程度上推動著資本的快速涌動。

        而 VC 或互聯網巨頭拼命投資的一個根本原因或是不想錯過移動互聯網的大潮。移動互聯網會正從市場、運營方式等方面改變著傳統產業，并創造全新的機會。凌代鴻甚至 用歷史上巨大的一次“破壞性創新”來形容移動互聯網，在其看來，這種機會可以同當年蒸汽機或電力發明相當，“這種機會的窗口期恐怕也最多還有一年，各個行 業都會出現下一個攜程和汽車之家。”

        創業者的狂熱

        關于創業者的狂熱，有一則同樣來自中關村創業大街的段子：你從二樓扔下一塊磚頭，砸中的 10 個人中有 5 個正在創業，2 個人創業失敗，3 個人正準備創業，而拾起這塊磚頭的保潔阿姨正準備趕場分享自己的創業經驗。

        上述段子不乏調侃，但你確實能從人潮涌動的中關村創業大街窺出創業的火爆。這個 2013 年下半年開始建設的創業一條街目前已經入駐了包括聯想之星、創業家、36 氪、3W 咖啡、車庫咖啡和 Binggo cafe 在內的十多家創業服務機構。像餐館招徠客人一樣，每家機構都在使勁渾身解數來吸引創業者和想創業的人：有的免費提供辦公場地、公司注冊和技術支持；有的提 供各種免費的創業沙龍；有的則提供項目路演和投資人對接。

        同樣，創業的潮水也涌進了校園。IDG 資本主辦的校園創業大賽宣講會號稱將覆蓋全國 17 所優秀理工科高校，招募在讀本科生及研究生的創新項目。而創業家傳媒主辦的校園黑馬創業大賽則稱要在全國 121 所高校舉行比賽，開辦超過 100 期校園黑馬創業孵化營。

        年輕人為什么會為創業而狂熱？一則名為《為什么互聯網需要年輕人》的短文或能給出一種答案，這個像極了募兵文案的文章這樣寫道。

        “為什么互聯網需要年輕人？因為這是世界上增長最快也最動蕩的行業。除了沒有真刀真槍，如今的互聯網跟古代的戰國時代沒有什么區別，豪強并起， 今朝還是王者，明日就一命嗚呼。戰勝對手的決定性因素，除了黃金，就是戰士。為了在快速變化的環境中生存，互聯網公司需要的是晝夜奔襲千里攻城拔寨的戰 士，而不是亦步亦趨行動緩慢的老弱病殘。”

        而媒體諸如“一張煎餅的百億夢”、“一天如何賣出 20 萬個肉夾饃”和“90 后理工男賣化妝品年入過億”之類的報道儼然成為了一種新的知音體，它們像荷爾蒙一樣刺激著每個年輕人的財富夢和事業心，讓人有一種“萬事俱備，只欠我輩”的感覺。

        當然，伴隨狂熱而來的是浮躁。其中的一個表現便是，創業融資報價常常虛高。“現在對外宣傳的融資額常常是真實的融資額乘以美元兌人民幣的匯率。而后來的創業者對此又沒有清晰的認識，于是只能參照媒體報道的數字，惡性循環如此形成。”一位投資人向騰訊科技透露。

        狂熱≠泡沫

        說盡了各種狂熱，很多人都會有一種不寒而栗的的感覺。但回歸文章主旨，狂熱是不是意味著泡沫？

        維基百科是這樣定義泡沫經濟的：它是指資產價值超越實體經濟可承受的程度，使其極易喪失持續發展能力的宏觀經濟狀態。泡沫經濟經常由大量的投機活動所支撐。由于缺乏實體經濟的支撐，因此其資產猶如泡沫一般容易破裂。

        關于泡沫經濟的衡量標準不一，咨詢公司 Broadsight 給出來包括“新事物”變得越來越受到熱捧、大量 VC 涌入投資創業公司和 MBA 們離開銀行加入創業公司等比較寬泛的特征。而國外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只有到了連出租車司機和修鞋匠都在追捧自己并不通曉的領域的股票時才算泡沫。所以，從 這個角度來講，目前科技創業界的狂熱還遠談不上泡沫。

        也有人將當下的狂熱與 2000 年互聯網泡沫進行類比，兩個時代的共同點是大家都比較樂觀。2000 年的時候人們堅信互聯網正改變整個商業，并放大其作用和估值。而現在流行的是談移動互聯網，并把它抬到一定高度。

        不過，兩者在瘋狂程度和經濟基礎都截然不同。在啟明創投副總裁王世雨看來，目前創業者的心態是有些浮躁，但大方向是對的，“基本面沒問題，大環境在變好，尤其互聯網的經濟總量還在增加，也在不斷滲透到不同的行業。此外，移動互聯網的紅利并沒有消失。”

        正如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所言，泡沫只有在破滅后才知道是泡沫。對于眼下的科技創業界，所有對泡沫的預言都是一種杞人憂天式的焦慮，抑或是一種 愛莫能助的自責。假若泡沫真的來了該怎么辦？真格基金合伙人李祝捷給騰訊科技的答案是：“所謂的泡沫會加速好公司的成長速度，增厚其實力，也會使壞公司遲 早原形畢露，為泡沫干杯！”

        結語

        對于狂熱者來說，他們腦袋里沒有留下太多理智的地盤，只有當他們經歷過之后才會發現，“哦，這就是所謂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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