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爾默宣布退休后接受媒體采訪：談最后悔的事

        在微軟 CEO 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宣布退休的消息后，他接受了美國科技資訊網 CNET 記者的采訪。在采訪中，鮑爾默聲稱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開發后來被證明失敗的 Vista 系統。

        以下為文章內容：

        從上次獲得微軟準許采訪鮑爾默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 20 年。但是，在鮑爾默宣布退休的消息后，我有幸獲得了 15 分鐘的時間電話采訪鮑爾默和微軟董事會首席董事約翰·湯普森（John Thompson）。下面是我們的部分訪談記錄：

        問：你今天的感覺如何？別忘了，從 1980 年以來，你就一直是微軟最為人們熟悉的面龐。

        鮑爾默：今天早晨有人對我表示祝賀，我得說我感到很驚訝，也許我不該這樣。退休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我總在想什么時候退休最合適。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就是我的生活。我愛微軟，我愛有關微軟的一切。我持有微軟的很多股票。而且，我還會繼續持有它的股票。但是，考慮到我的個人計劃不可能讓我永遠呆在這里，因此現在似乎是我退休的合適時機了。

        問：你覺得物色新的 CEO 需要一年的時間嗎？

        鮑爾默：我們（和董事會）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董事會希望能夠再看一看，約翰（微軟董事會首席董事）也可以談一談董事會的需求。但是，一年的時間是有點長，它本可以短一些的。但是，你知道，這恰恰說明我們做事有條不紊。

        問：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決定要退休的？這不會是突然的決定吧？

        鮑爾默：我得說，我考慮退休的事情考慮了很久。但是，在過去幾個月中，我才真正想清楚了退休的時機。

        你知道，我們很努力。我們一直在努力執行我們的戰略，挑戰我們的組織結構。坦率地說，在整個過程中，我忙得沒有時間考慮退休的事情。我得說，在過去兩個半月中，我退休的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問：那么你是什么時候最后決定的？

        鮑爾默：一兩天前。我們開了董事會，那是兩天前吧？確實是兩天前。我得說，我們最終定了下來，退休才是正確的選擇。

        問：董事長比爾·蓋茨要你留下還是離開？

        鮑爾默：不。蓋茨尊重我的決定。我的意思是說，這事情最終成了我個人的決定。

        問：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鮑爾默：坦率地說，我不知道。我沒有時間真正靜下來思考下一步怎么辦。而且，直到董事會物色到合適的接班人之前，我都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

        我的整個生活就是家庭和微軟。因此，我很珍惜這樣的想法：我將會開啟我人生的另一個篇章，我將會體驗別樣的生活，從而更多地了解我自己，就這樣。但是，我現在頭腦里似乎還沒有具體的計劃。

        問：你在微軟做過的最自豪的大事是什么？你能挑一樣說一說嗎？

        鮑爾默：我得說，我很自豪參與了智能個人電腦（不管是手機還是 PC 電腦）誕生的整個過程。在整個 80 年代和 90 年代，我們孕育了那樣的想法，它對人們的生活產生了難以置信的影響。現在，有 10 多億人擁有手機，雖然他們用的并非全部都是我們生產的手機，但是我對我們的成就感到無比自豪。

        而且，我很自豪我們能夠對整個人類產生這樣巨大的影響，與此同時，也給我們的股東們帶來了福音。

        問：你最大的遺憾是什么？

        鮑爾默：你知道，我實際上犯過很多錯誤。但是，最讓我感到后悔的事情就是我們開發代號為 Longhorn 的 Vista 系統。我得說，這恐怕是我最后悔的事情。你知道，當你把一大群人召集到一起，開發出后來被證明毫無價值的產品時，這樣會產生很大的副作用。

        問：你們希望找什么樣的接班人？

        湯普森：我們一直在思考我們需要接班人具有什么樣的特點。我們一直在與一家外部公司海德思哲（Heidrick and Struggles）合作，讓他們幫助我們來確定。但是，我想我們現在還不準備對外宣布。我們一直在物色合適的人選，相信會在不久的將來找到新的領導人。

        問：這個過程需要持續一年時間？還是更久？

        鮑爾默：我們的董事會一直很盡職盡責，至少在過去 10 年中，他們一直在討論接班人計劃以及候選人應該具有什么樣的特點。由于我算得上是一個創始人，我們希望接班人有點不同。適合我的東西未必就適合新的 CEO。

        三四年前，我與董事會協商執行了一個計劃，由我來負責會談一批微軟外部的人才，發掘有能力也有興趣成為 CEO 的候選人。我已將當時的會面情況向董事會做了匯報。

        問：我必須至少問一個產品方面的問題。在過去 20 年中，我積累了很多這方面的問題。你認為在將來，相對于服務來說，設備和硬件是否就是虧本的買賣？

        鮑爾默：嗯，我們當然不應該將硬件看做是減記資產的東西。因此，讓我們不要用最近的訂單來表示它的業績。

        我想，正確的方法就是將它看做是一種綜合業務模式。我們有設備、操作系統、后端消費者服務及其延伸產品。從硬件到操作系統，我們參與 PC 電腦行業的方式是銷售操作系統版權，而不是通過像 Xbox 那樣直接通過硬件來掙錢。你知道，當我們收購網絡電話服務 Skype 的時候，我們很清楚 Skype 的價值來自于 Skype 和 Lync 的整合，以及吸引消費者和企業用戶并從企業領域盈利的能力。

        因此，我認為你不可能分得那么清楚，肯定地說硬件業務好或不好。我們的競爭對手都有不同的經營模式。蘋果努力從設備上來賺錢。亞馬遜極力從后端 來掙錢，谷歌也是如此。因此，我們不能簡單地說一種模式是好是歹，而應該說每一種模式都是為了通過硬件創新、操作系統、消費者體驗和企業體驗等各種因素來 綜合提供高附加值的完美體驗，然后從中贏利。因為我們是一家正經八百的公司，與行業中的某些人不一樣，我們既要賺錢，也要持續為我們的股東們創造良好的收 益。這樣做并不容易，但是我想這是我們對待產品的正確態度。

        問：令我感到好奇的是，你們為什么如此熱衷于在消費者市場上發展？為什么就不能像 IBM 那樣做呢？你們在企業領域已獲得了很大的成功，為什么就不能專注于這個市場呢？

        鮑爾默：我想在這方面我和董事會的意見是一致的。關鍵的問題不是你在消費者市場還是在企業市場。如果你準備做電子郵箱，你就做電子郵箱；你不可 能說，我只想做企業電子郵箱。如果你準備做實時通訊，難道你只想讓企業里的人跟企業里的人聊天，而不跟消費者聊天嗎？這些體驗是可以跨界的。

        同樣的，如果我們準備做設備，我們就做設備。沒有人明白如何做只適合企業用戶或消費者用戶的設備。這些核心體驗是可以跨界的，“消費者和企業均可受益”。這些核心設備可以跨越消費者市場和企業市場。

        我知道很多媒體喜歡喋喋不休地談論這個問題，但事實的真相是，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該如何選擇；如果你只選擇企業用戶，結果會怎樣呢？除非你希望看 起來像甲骨文但又不參與某些高附加值的活動；或者你希望看起來像蘋果但又不參與某些企業活動。但是，這不是我們發展的方式。我們是水平發展的，我們的 Windows 和 Office 同等地適用于每個人的個人生活和職場生活。

        湯普森：顯而易見，IT 的消費化現在是全世界的一種發展趨勢。如果我們的公司要保持相關性，我們就必須占據行業中的有利位置。假設你在企業領域非常成功，而在消費者市場上毫無影響力，那么你就無法引領整個行業發展。

        如果你考察歷史，你就會發現在這個行業中一些未關注消費者市場的大公司漸漸失去了影響行業的能力。我想，這可不是我們微軟人的追求。我們希望永遠處于行業的核心位置，這就需要有寬廣的產品組合，從而在消費者市場和企業市場獲得很好的平衡。

        問：再問一個關于宣布退休時機的問題。你宣布退休的消息是否預示了微軟在明年第一季度的財務狀況？它是否像人們所說的那樣沒有什么可圈可點的東西？

        鮑爾默：首先，我們不會評論一個季度的情況。我們以前從未評論過一個季度的情況，將來也不會這樣做。因此，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宣布退休的時機與某些短期行為有關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事情都是一件接著一件來的。我和我的團隊已啟動了一個新的發展過程。我常常會想，我能夠在微軟呆足夠的時間去完成這個過程，而不至于中途離開 嗎？啟動一個過程是好的，但是不能中途離開，這就是我選擇這個時機宣布退休的原因。我的意思是，夏季正是我們做人事考評的時候，正是我們做長期規劃的時 候，因此這正好是我宣布退休的最好時機。所以，這與短期行為無關，我拒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問：沒關系。我就是這么一問。

        湯普森：從你與微軟的交往過程中，你應該知道鮑爾默和蓋茨一直都有長遠的發展觀念。

        問：我知道。感謝接受我的采訪，鮑爾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