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ux:黑客傳說
注:本文來自環球財經記者劉洋
今年,Linux 迎來了它的20歲生日。據稱從4月開始,全球各地都在籌劃著如何慶祝這一生日。但到底哪一天才是這款史上惟一可與 Windows 比肩的電腦操作系統確切的誕生之日,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1991年8月25日發明者本人李納斯·托沃茲(Linus Torvalds)宣布項目啟動那天,還有人認為應該是1991年10月5日 Linux Kernel 0.02發布之日。“教父”本人在今年4月接受采訪時倒是提出了4個有意義的日子:7月3日、8月25日、9月17日、10月5日,并且說,“哪天都可以”。看來,要給 Linux 一個不漏地過生日,得需要4個生日蛋糕!
在1998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當詹姆斯·卡梅隆手握“最佳導演獎”的小金人,模仿《泰坦尼克》中的男主角杰克發出“我是世界之王”的宣言時,全世界無不為之傾倒。影片中那被重新描繪過的“唯美”海難,使人們驚嘆于卡氏的神奇。但浪漫的愛情橋段和震撼的視覺效果,也使人們忽略了另一個偉大事實:電影史上嶄新的技術時代悄然來臨。而這一時代,是由 Linux 開啟的。
對于這一切,李納斯同樣始料未及。盡管作為 Linux 的發明者,這位黑客出身的 IT 精英一直對這款操作系統信心十足。他可能并未想到,誕生7年來一直默默無聞的 Linux,會以眾星云集的奧斯卡頒獎禮作為其征服世界之旅的轉折點。
從那時開始,夢工廠、迪斯尼、皮克斯和維塔數碼等公司都逐漸將各自的工作平臺轉向 Linux,無數偉大的銀幕經典因此橫空出世。從《魔戒》到《金剛》,從《哈利波特》到《霍比特人》,從《怪物史萊克》到《納尼亞傳奇》,再從《指環王》到《阿凡達》,Linux 幾乎以一己之力締造了無數人夢中的玄幻王國。也是從那時開始,Linux 終將埋葬微軟就開始成為江湖中著名的傳說之一。
與十幾年前相比,今天的 Linux 依然是無數 IT 人士心中的圖騰。蘋果(NASDAQ:AAPL)與谷歌(NASDAQ:GOOG)都曾經嚴詞批評微軟(NASDAQ:MSFT)的壟斷,都曾以崇尚開源(開放源代碼)的自由斗士形象示人。但多年來,只有 Linux 真正堅持向所有人公布其核心代碼,盡管在這個過程中,推動其發展的主要對象已經從自娛自樂的電腦黑客變成了追求利潤的軟件公司。
與那時相比,今天的 Linux 依然小眾,其市場份額只有1%,根本無法與微軟動輒90%的市場份額相提并論。惟一的安慰來自 Android,這款源自 Linux 的操作系統在過去1年中獨領風騷,不但令微軟的 Windows Phone 望塵莫及,甚至還將蘋果的 iOS 挑落馬下:現在,每天激活的 Android 設備高達55萬臺;而僅僅3個月前,這一數字還僅為35萬。
而這一切早有伏筆,比爾·蓋茨早在微軟巔峰時期,就對 Linux 贊譽有加。
就在卡梅隆揚名奧斯卡頒獎禮半年后,在一份名為《鬼節前夕》的秘密備忘錄中,曾無視 Linux 的微軟對這款操作系統大加褒獎,“Linux 是最優秀的 Unix 系統,它免費提供了幾乎所有應用程序,其在個人設置、可用性、可靠性、擴展性和性能表現等方面均超過了 Windows NT。而由于其開放性,Linux 將超過其他所有操作系統。”在那一年的聯邦反壟斷訴訟中,微軟的律師搬出了一整箱 Linux 以證明 Windows 并沒有壟斷操作系統市場。
Linux 是黑客留給世界的美好回憶。
對大多數黑客而言,簡潔優雅的程序和干凈清晰的代碼,抑或是某個強大實用的程序,都足以成為他們畢生得意之作。但1969年12月28日出生的芬蘭人李納斯卻選擇了另一條道路,他不但重新定義了一流程序、代碼和軟件的標準,而且重新定義了黑客對人類的貢獻——他將絢爛的效果和精簡的資源、強大的能力和自由的思想融為一體。僅此一項,已無愧傳奇的聲望。
平淡的開場
對于芬蘭很多為人熟知的傳奇故事,1990年都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這一年,最后一年征戰 F3的哈基寧勇奪英國 F3冠軍;在澳門格蘭披治大賽最后一圈,他被當年的德國 F3冠軍舒馬赫撞出賽道,痛失冠軍,世界車壇隨后長達10年的“雙雄會”自此開始。幾乎同時,諾基亞(NYSE:NOK)的全球通技術進入最后攻關階段。1年后,世界上首次全球通對話在諾基亞的 Radiolinja 網絡中完成,諾基亞征服世界的腳步已經無法遏制。
這年的李納斯剛剛擁有第一臺完全屬于自己的電腦,這使他不必再忍受學校機房漫長的等待,也可以學習安德魯·塔南鮑姆(Andrew Tanenbaum)的著作《操作系統:設計與實現》——一本 Minix 操作指南。作為 Unix 的變種,彼時的 Minix 正憑借低廉的價格和簡易的操作在大學大行其道。
“每個人都會有一本改變其一生的書籍,比如《圣經》或《資本論》。對我而言,那本紅色的簡裝本教科書就充當了這樣的角色。”李納斯為自己的發現興奮,但卻不知道此時的塔南鮑姆正陷入窘境,因為他無法滿足全球用戶對于增加功能近乎永無止境的要求。
李納斯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他開始編寫自己的操作系統內核。他將其視為 Minix 的復制品,為此,他寫信給 Minix 的一個新聞組,“我在編寫一個操作系統。這是一個個人愛好,不會很大”。現在看來,當時的李納斯完全低估了他作品的價值。
僅僅兩個月后,一個“千瘡百孔但卻碰巧可以使用”的磁盤驅動程序和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文件系統就誕生了,這就是第0.01版的 Linux。盡管幼稚得近乎可笑,但李納斯完全沉迷其中,他意識到,一個比 Minix 更好的操作系統即將誕生。
兩個月后的10月5日,Linux 的第一個正式版本0.02版正式發布。這時的 Linux 已經可以運行C編譯器,但還是什么現實的事情都做不了。因為李納斯將全部精力都集中于系統內核,卻沒有開發任何應用程序,這使 Linux 看上去就像一個十足的黑客操作系統。
李納斯將操作系統上傳至 FTP,并公布了全部源代碼。在 USENET 討論區,李納斯這樣闡述其初衷:在新操作系統中,“人們可以自己編寫驅動程序,可以隨意修改操作系統以適應不同需求,可以嘗試在 Minix 上運行所有程序,這是 Minix 從未有過的美好一天。”
到1992年1月,盡管 Linux 的實際用戶只有100人,但就是這100人,為 Linux 提供了至關重要的洗禮。這些黑客們借助電子郵件和新聞組不斷表達他們對這款操作系統的理解和批判,并將修改錯誤代碼的補丁上傳到了網上。李納斯則親自動手,將散落于互聯網上的補丁拼湊起來,并繼續確保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基本的 Linux 文件。
1994年3月,李納斯對外發布了 Linux 1.0。這個終于完整起來的操作系統如同網絡世界的“自由宣言”,將遍布全球的軟件精英召喚在自己旗下。在這個版本操作系統所包含的數千個文件中,有一個名為 Credits 的文件,里面詳細列出了為 Linux 做出卓越貢獻的100多名黑客的名字、地址以及職業,李納斯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向他的同行們表示敬意與謝意。
更重要的是,李納斯從人們熱烈的反饋中看到了完美操作系統的魅影,他決心將自由軟件的理想進行到底
庶民的勝利
同為百年一遇的軟件天才,李納斯與蓋茨宛如軟件世界里的兩極。蓋茨中途輟學,雖然因此失去了哈佛學位,卻一舉成為全球首富。李納斯則不同,為集中精力推進 Linux,他用了整整7年時間才獲得赫爾辛基大學的碩士學位,因為他從未視 Linux 為賺錢工具。
這當然不是因為李納斯家境富裕。李納斯的祖父是一家報紙記者,叔叔供職于芬蘭電視臺,父親效力于一家電臺,母親則以翻譯報紙新聞為生。由于父母離異, 跟著媽媽的李納斯一直生活拮據。在他記憶中,為貼補家用,母親不得不經常抵押她惟一的投資——價值500美元的赫爾辛基電話公司股票。而在芬蘭,只要擁有一部該公司的電話就能擁有一張公司的股票。
李納斯是一個徹底的平民主義者。他從不買精裝書,因為他相信精裝書一定偏貴。他更喜歡好萊塢的大眾娛樂片,而不是歐洲的藝術電影。這種價值觀在他的事業上得到了更加淋漓盡致的展現:在投身 Linux 后,李納斯一直致力于打破軟件的壟斷定價方式。
“一個每月掙50美元的人,會為一個軟件花250美元嗎?如果花一點錢買非法拷貝,而把5個月的工資用于吃飽肚子,我一點不覺得他不道德。相反,去追捕這種‘侵權者’是不道德的,甚至是愚蠢的。”李納斯因此賦予了 Linux 一個全新的定義,“就 Linux 而言,那些想藉此賺大錢的人才是不道德的,不管他在美國還是非洲,也不管程度如何。”
李納斯信奉自由軟件的力量,而開放的思想則給 Linux 帶來了巨大的回報。
1992年,在 Linux Kernel 平臺上工作的開發者只有100位,平臺中的核心代碼只有幾萬行。但到了2010年,在 Linux Kernel 平臺上工作的開發者已經多達1000人,人員的背景也從最初的黑客擴散至更多的行業,平臺中的核心代碼則已經超過1400萬行。
1998年,全球前500臺超級計算機中還只有1臺運行 Linux。但13年后的今天,Linux 已經在這塊市場上確立了絕對的優勢:在全球前500臺超級計算機中,有413臺選用 Linux。這些計算機遍布世界各地的多個行業,共同主宰著這個智慧的地球。
盡管在很多人看來,“可自由擴散”總是近似等同于“缺乏支持”和“業余水平”,但 Linux 卻是一個完全不同于其他的特例。從一開始,Linux 就主要流傳于軟件高手中間,并且很快就在全球范圍內網羅了一大批職業和業余的技術專家,形成了一個數量龐大而且非常熱心主動的支持者群體,他們幾乎能夠通過網絡即時響應和解決你的任何請求。比如 Pentium II 設計上的漏洞剛被發現,Linux 就在所有操作系統中第一個提供了完整的解決方案。1997年,Linux 支持者群體在眾多的軟件公司中一舉勝出,榮獲了美國《InfoWorld》雜志的最佳技術支持獎,而這一獎項原本是為商業公司設立的。
人們驚嘆于 Linux 的飛速成長,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最初的 Linux 遠非今天的模樣
自由之精神
Linux 1.0問世的時候,是按完全自由擴散版權進行擴散的。李納斯要求所有的源代碼必須公開,而且任何人均不得從 Linux 交易中獲利。顯然,他還記得在他還是個窮學生的時候,由于買不起 Unix 商業版而遭遇到的種種尷尬和苦惱。
但半年后,李納斯就意識到,這種純粹的自由軟件理想嚴重影響了 Linux 的傳播,因為無法借助磁盤等形式傳播,很多網絡狀況不好的地區根本無法使用 Linux。這種規定也阻礙了商業公司參與 Linux 的開發和維護,這使 Linux 的穩定性天然地受到社會的質疑。
就在李納斯苦惱需要改變之時,另一個偉大的黑客——理查德·斯托曼(Richard Stallman)登場。
1983年,斯托曼發起了“GNU(GNU's Not Unix 的遞歸縮寫)”計劃,其目的是創建一套完全自由的操作系統,以“重現軟件界合作互助的團結精神”。斯托曼深信,包括軟件在內的知識確實不應是“免費的面包”,但卻必須是“自由的思想”。為此,他以“著佐權”(copyleft)標準為范本擬定了一份通用公用版權協議(General Public License,GPL)。
與強調個人版權但限制自由傳播的著作權(copyright)不同,著佐權更強調公共版權和鼓勵自由傳播,它允許用戶修改程序、復制軟件和銷售獲利,但前提是必須保證自由思想的傳遞——修改后的全部源代碼,也必須像它的來源一樣免費向社會公開。
GNU 計劃激發了軟件界極大的熱情,世界各地的軟件奇才們紛紛參與其中。到1990年,GNU 計劃已經開發出包括文字編輯器 Emacs、C語言編譯器 GCC 以及大部分 UNIX 系統程序庫和工具在內的絕大多數軟件,很多免費軟件的水平甚至都已經超過了相應的付費版本。對斯托曼而言,GNU 計劃惟一的也是 “致命”的欠缺,就是操作系統內核。
后面的故事情節順理成章:在各自的領域奮戰多年后,李納斯率領 Linux 加盟斯托曼的 GNU 計劃,這一“聯姻”堪稱是軟件界的天作之合。
這一轉變對 Linux 至關重要,它促進了 Linux 在商用領域的繁榮。雖然軟件可以免費下載得到,但幾十塊一套的 CD 更方便、更經濟也更快速。這也大大刺激了程序員的積極性,因為這種許可方式不但保證了他們的工作成果可以得到更廣泛的傳播,還確保了這些成果不會被逐利之徒所利用,成為牟利的工具。
Linux 譜系之龐大,在世界軟件史上前無古人,也幾乎再難有來者。Ubuntu 來自南非,openSUSE 來自德國,Mandriva 來自澳大利亞,Mint 來自愛爾蘭,Fedora、PCLinuxOS、Gentoo、CentOS 和 Slackware 來自美國,Debian 的開發者則遍及全球。這些操作系統各有所長,但全部秉承了 Linux 一貫的低價策略。
Linux 的開發主體也從黑客轉向了商業軟件公司。這些公司技術雄厚又善于市場運作,它們用更友好的圖形化界面和更高效的開發工具磨光了純粹自由軟件粗糙不平的棱角,使 Linux 從網絡黑客和業余愛好者自娛自樂的工具,變成了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軟件王國。
與這些同樣重要的是,GNU 計劃從制度上保證了 Linux 的平價策略。由于任何版本都可以在互聯網免費得到,高價的軟件幾乎從未在 Linux 的世界里出現過。迄今為止,Linux 分銷商的收入仍主要來自系統維護,但 Linux 穩定的表現則使這一部分利潤同樣難稱豐厚。
對于這段歷史,李納斯本人也頗為自得,“使 Linux 成為 GPL 的一員,是我一生中做過的最漂亮的一件事”。
顛覆 Windows?
1996年,美國一所大學準備換掉一套過時的 NetWare Server,另外安裝一套新的操作系統。當時的首選目標當然是 Windows NT 4.0,然而人們沒有料到,在安裝了 NT 之后,竟會遇到那么多難以解決的麻煩,多次尋求技術支持又讓學校破費了很多錢。
該校系統部經理決定試用 Linux,結果卻令他大感意外。從1997年1月至7月,這部服務器僅當過3次,其中兩次是因為樓里的電源線路故障,另一次則是因為操作人員的愚蠢失誤。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原先那套舊的 NetWare 上都已無法支持5位用戶同時登陸的硬件配置,在更換為 Linux 之后居然可以輕松自如地支持40個用戶同時登錄做專業出版。
人們好奇這個毫無保留的系統竟然能夠擁有如此卓越的表現,也好奇這么一個強勁的對手居然沒有湮滅在微軟強大的攻勢之下,更好奇這個系統是否能有顛覆微軟的機會。
其實,Linux 今天的表現并不意外。Linux 與芬蘭民族史詩《卡勒瓦拉》有著驚人的相識。它們的最初版本都幼稚可笑,成長、成熟與成功也都完全依靠來自民間的養料。最后,就像《卡勒瓦拉》影響了芬蘭的民族語言與民族文化一樣,Linux 也對全世界技術精英的生存方式和價值判斷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而在 Linux 痛苦而緩慢的成長階段,之所以能抵御微軟眾多名震江湖的殺招,并不單單因為這款操作系統完全成型、性能良好、功能齊備,或許更關鍵的在于知易行難的四個字:無欲則剛。
李納斯從未想過以此牟利,他也沒有普世理想,“對我來說,Linux 仍然不是什么大事情。在我看來,人們使用它固然是好事情,能夠從中獲得反饋意見也很棒,同時這些卻并不是那么重要。我不想傳播什么福音。我為人們使用我的代碼而感到驕傲,但我從來也沒有過要與所有人共同分享它的念頭。我從來沒有認為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我也不認為有幾百人用我的軟件有任何的重要性可言,以至要告訴我爸爸。不是的,它對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樂趣。直到今天我也還是這么認為。”
或許正因為如此,商業巨人微軟才對其無可奈何。因為 Linux 幾乎惟一的企圖只是:技術。而技術的驅動力并不只有利益,還有金錢買不來的熱愛和興趣。
事實上,關于 Linux 會否顛覆 Windows 的猜測從未停止,尤其當 Linux 經常性地在某些方面展現出自己相對于 Windows 的巨大優勢時。 Linux 可以讓用戶擁有更多的操作界面和更炫的視覺效果,卻不會讓用戶的電腦中毒,也不會讓用戶體會到應用程序詭異而突然的崩潰,更不會讓用戶的電腦在使用一段時間之后出現莫名其妙的減速。
但 Linux 也有自己的苦惱。
現在,由李納斯本人所控制的主要版本已經進化到3.0,而各商業軟件公司自行開發的擴散版本更是不計其數。如何對這種開發模式進行有效控制和管理,以減少軟件本身不必要的膨脹,已經成為 Linux 未來必須面對的一個關鍵問題。很多人擔心,Linux 獨具分布式開發模式將使它最終亂成一團。至于戰勝微軟,在李納斯那里似乎從未成為問題。
“我根本沒有打算威脅微軟,因為我根本沒有把微軟真正視為對手,尤其沒有把 Windows 視為對手——因為 Linux 和 Windows 的目標完全不一樣。我從 Windows 中找不到任何技術上令人感興趣的東西。微軟做得更多的是怎么去掙錢,而不是去制作一個更好的操作系統。”
對于 Linux 的未來,李納斯也充滿信心:“Linux 一直就是最棒的。從技術方面看,Linux 肯定會越變越好;而從非技術方面看,我更看不出有什么需要擔憂。”來自: http://www.jobbole.com/entry.php/1517